甘肃陇南文县碧口镇志愿者日记
08年5月22日
今天早上7点55分飞机北京出发,带着个人的行李和关注的心情去西安,10点到西安,在机场的咖啡厅等深圳的志愿者宋微,她10点四十分到达,我们汇合以后马上坐大巴去了西安市区,和受文县委托在西安购买彩条布的莫先生见面,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库房装车,给文县把彩条布发过去,通过他初步的了解了一下文县的实际情况和物资购买地点,由于武汉的志愿者要下午5点能到达,今天铁定是无法出发了,于是我们找到一家如家稍作休息,下午四点,我去找莫先生,从他这里拿到一份关于运输赈灾物资的证明复印件,有这个证件,加油才便利,高速公路才能免费.
5点半回到酒店,武汉的志愿者两人也到了,同时来的还有他们一起的一个女志愿者,从四川广元转道过来的,我们5个人连夜商量了一下关于物资购买和运输的事宜,总共筹得善款21000元,用于购买物资和支付运输费用,并决定由我随车押送物资到文县,其余人从天水购买部分物资后从天水出发,关于善款具体支出如下.
购买4.5吨挂面和0.5吨水17000元,支付运输费用4000元.
晚上同时接到西安人民出版社的志愿者给我的电话,说捐赠挂面0.5吨,水0.25吨并且和我们的物资一起装车运输,这样我们就将有快6吨的物资了,大家晚上商量到零点才休息.
此次捐助具体的来源明细如下
1.
北京志愿者4000元/人
2.
深圳志愿者2000元/人因为身体原因也无法成行,直接在西安筹款后回去了.
3.
南京志愿者2000元/人,她因家人反对没有成行,就把善款在南京转帐给我由我代为购买物资.
4.
武汉的三位志愿者三人13000元.
08年5月23日
早上大家在银行取款后把善款统一交给我,由我和武汉的一个志愿者2人去购买,在购买地点由物资供应方联系运输车辆,我们同时购买了个人在灾区的生活用品.快到中午的时候武汉的一个志愿者先行离开,去汇合同伴,我随运输车辆到酒店取行李后到货场装救灾物资,深圳志愿者侧在中午离开西安回家,中午1点半我到达西安西宝饭店货场,在那里开始装载物资,2点半左右西安人民出版社的志愿者也把他们捐赠的物资拉了过来一起装车,到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出发,司机安排的线路是西安-汉中-勉县-略阳-康县-武都-文县.
车子加油完毕后就上了西汉高速,在高速的途中接到武汉志愿者电话,说受北京某企业委托购买了彩条布等物资,善款由该企业直接交给他们并委托其购买,特别强调了此物资是该企业的捐赠行为,他们只是代为实施,不属于志愿者行为.不管是什么行为,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灾区人民服务,已经在装车了,但是现在还在办理通行证.
晚上7点多到了略阳,吃了晚饭,再次出发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路赶车,从略阳开始就能看见到处都是救灾棚和在外面躲避的人们,但是没有看见房屋倒塌,由于是晚上,也没有看清楚是否有裂缝,但是社会秩序还是正常的,县城的路上到处都是警察,从略阳开始到康县一路都是山路,弯多,坡大,山高但是凭借司机的高超的驾驶技术,还是顺利的到了康县,这个时候已经夜里1点半,司机师傅实在是敖不住了,在路边把车停下来睡了三个小时,4点半起来继续出发,等司机出发的时候我已经敖不住了,在车上开始迷糊睡去.
5月24日
早上6点半我醒来的时候首先看见是部队,大批的军车和帐篷,上面的标语是"兰州军区红军师铁锤子团"然后看见的就是山,很高的山,相对高度应该有1000米的山,我问司机师傅,他回答我武都刚刚过,现在向文县出发,从武都开始的路面很难走,路况很不好,还是号称212国道,说实话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烂的国道,从武都开始到文县的路上,一路看见的就是救灾棚和已经垮塌的老房子,.新房子也有裂缝,但是整体的情况还是没有四川的严重,毕竟没有看见大规模的垮塌现象,但是这些房子也已经成为危房,如果再有强烈的余震,就会出现垮塌.
从武都开始,国道沿着白龙江到文县的高楼山,公路上经常能看见已经清理完的滑坡,还看见一辆被滑坡塌方砸成废铁的一辆中巴车,这段路一面是悬崖,悬崖下面就是白龙江,一边就是山体,路面的情况又很烂,车子还是顽强的开过去,在上山之前还遭遇了一次小规模的滑坡,车子停下观察半天才走,到文县高楼山后,短短的27公里,海拔上升了1000米,都是之字的盘山公路,汽车爬坡爬的很缓慢,不过这里的风景和植被的确不错,毕竟这里到九寨沟也不过80公里,经常能看见军车从身边驶过,还有同样拉物资的车被我们超过,到达公路最高顶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海拔,22250米,而高楼山的顶峰仍然被云雾笼罩着,我个人估计这个山的海拔高度绝对在3000以上,此时开始下山,还是20公里下降1000米.来回都是之字线路和发卡弯,司机大哥一直在抱怨这个路太难走了,下次不来了,他自己说从武都开始到文县就这么一条路不走还不行,快到达山脚的时候我看见的路边又是一条激流,当时还在想这个地方玩漂流不错,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白水江,此时我又一次不争气的睡着了,直到司机大哥叫醒我,我才知道已经到文县了,此时下午中午一点30分,我们走了22个小时,到文县后我马上给文县民政局长安兴旺打电话,询问物资接收地点,安局长接电话后意思让我直接送到重灾区救灾指挥部,让他们接受后发送到灾民的手里面,尤其是农村山区的没有粮食和住房的灾民,但是司机大哥是死活不原意再去了,我也可以理解,毕竟前面80公里的路很难走,人家帮我送到这里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经和安局长协调后暂时先把物资卸在民政局物资接收站,由民政局安排车辆发到碧口镇.此时接收站对面的山体也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滑坡,接收站所在的地点是一个已经开裂的楼房,情况也很危险.
在民政局物资接受站交接物资后,我到文县整个县城看了一下,文县县城两边都是高山,白水江从县城穿过,县城在一个坡地上,给我的感觉和在电视上看到的四川汶川的地形差不多,县城里街道,学校,空地,停车场都是救灾帐篷和彩条布搭建的简易帐篷,根据我的观察,县城里没有发生类似北川这样的大面积大规模垮塌现象,老的建筑土木结构的有部分垮塌,新的楼房建筑和其他的建筑均出现大小墙体裂缝,水泥墙面脱落,内部主体框架和墙体出现拇指粗细的裂缝,已经成为危房,部分建筑外观已经明显的出现危险状态,只要再有大规模的余震,必定会再次造成险情,整个县城都有武警在维持社会持续,水,电,通讯供应正常,街道上的部分商业店面也在营业,社会秩序还是正常的.
随后到了文县县政府所在地,整个县政府大院都是各个机构搭建的帐篷作为临时办公室,到了民政局的办公室,见到安兴旺局长,听他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救灾物资需求,他介绍目前文县主要缺少的是帐篷,彩条布和食品,因为山区灾民住房基本是土木结构,90%以上垮塌,灾民没有住房,粮食也被埋在废墟下面,现在缺少的就是帐篷和用于搭建帐篷的彩条布用于安排灾民住宿,现在山区的灾民是3或者4家人共用一个帐篷,还需要彩条布搭建帐篷,食品用于救济山区灾民,现在山区灾民面临的是没有房没有粮的情况,民政局目前也在大力的采购帐篷和彩条布,但是只能满足一部分需求,还有很大的缺口,现在希望各界力量可以多加援助.
从民政局出来已经快5点了,回到物资接收站,这个时候武汉志愿者他们受企业委托捐赠的物资也到了,我马上给他们电话,他们说武汉三人组后来自己出资在天水又购买了30吨面粉和2吨挂面运输过来,也快要到了,这个可真是好消息啊,可以解决很多灾民的粮食问题,他们决定把这些物资统一交给文县民政局,由民政局安排发放到灾民的手里.
晚饭后,和刚刚到达的武汉志愿者汇合,把目前的状态交流了一下我背着自己的行李到县政府大院,把帐篷安装好,这个时候安局长巡视的时候看见我没有带被褥,特地把自己的被褥支援给我用,而他自己则在已经从出现险情的办公室里躺在沙发上过,真是不好意思,志愿者作到这个份上我也是丢人啊.
整个夜里一直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怕地震
5月25日
早上8点半起来以后,收拾好行李,到民政局物资接收站把物资装好后马上开始发车出发,一辆载货3吨的卡车装载6吨的货,缓慢的向80公里外的碧口镇出发,路上我再次看见更加严重的情况,从文县开始到碧口镇一路一边是激流的白水江,一边就是随时可能垮塌的山体,,随时可以看见已经被清理的滑坡垮塌路面,我自己想,如果这样的情况下突然来一个滑坡或者塌方,我和司机师傅是绝对的10死无生,因为不是被石头砸死,就是被石头冲到江里淹死,一路随时可以看见路边已经垮塌的土木结构的老房子和到处开裂的建筑,说实话80公里的路走了4个小时,这4个小时我走的心里就是7上8下的,还好一路有惊无险的到达碧口镇,一过碧口水库,进入镇里,我看见的到处都是已经被震裂的危楼和马路的裂缝,还有垮塌的房子,马路边上全部是救灾棚,,整个镇已经没有能够达到安全标准的建筑,所有的房子不是垮塌就是大面积出现墙体裂缝和主粱断裂,更有一些建筑就是墙体直接垮塌,没有办法解决.
车子到达碧口镇后我把物资交接给文县驻碧口救灾指挥部,和当地的工作人员就碧口的受灾情况作了一个简单的了解后,就把物资送到碧口指挥部位于电厂的临时仓库准备卸货,到那里的时候因为一辆物资车正在装发到灾民手里的物资,我们面就在那里等了一会,而我下车后和作引导的工作人员继续了解情况,就在这个时候,下午的4点21分,我遭遇了5.12汶川地震以来当地感受的一次最大的余震,6.4级,当时就是天边传来连续的声音很大的闷雷的声音,同时大地开始在脚下振颤,我亲眼看见眼前的楼房在上下抖动,身后到处都是瓦片开始滑落到砸到地面,楼房的玻璃哗哗作响,当时说实话心里很紧张,就是想能震多长时间,眼前身后的楼房会不会塌掉,我现在站的地方是否安全,我身边的人都和我一样,站着不动,还好,这么强烈的余震只持续了5秒就结束了,如果是30秒,我估计碧口的房子得垮塌一半,余震结束后,身边的人都不敢去库房了,装卸的人直接跑了,等了好一会他们才回来把物资卸掉,等物资全部卸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回到了指挥部和现场的工作人员继续了解情况,得知的消息和县民政局说法基本相似,了解到下面的中庙,范坝乡受灾更为严重,那里街道上的房子最起码垮塌一半,农村的房子全部垮塌,现在那里的物资也十分紧张,但是从碧口通向那两个乡的212国道更加难走,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塌方和滑坡,晚上和工作人员聊天的时候又有一次余震,大概有4级左右,,脚下的地抖动了一下,我抱着笔记本就开始向外面跑,刚跑出两米,地不动了,后面的人对我哈哈大笑,说现在这样的余震他们已经麻木了,只有时间长和震动大的他们才跑,我还是不习惯,如果多住几天习惯就好了,晚上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有一个回乡下的家里去看望家里了,估计有两天不会回来,刚好空一个床位,于是我就在这张床睡了.晚上和同屋的民警聊天,得知他们的帐篷发下来也不过三天的时间,此前都是在车里睡觉的,最夸张地时候一个越野车上睡8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维持社会秩序和正常出警,也的确比较辛苦.
此时我才感觉到,这里的警察实际也是灾民,他首先是一个灾民,其次才是一个警察,其他的非政府公职人员的灾民可以休息,但是他们不能休息,他们还要维持社会的正常持续和法纪,所以更加辛苦.
根据和当地的工作人员了解的情况,得知他们的运作体系是这样的,所有的捐赠和国家调拨物资基本上都是由文县民政局接受,和民政局自己购买的物资统一统筹,然后根据各乡,各镇的实际灾情和需要统一调拨发放,此前各乡镇把本地统计的数字上报的县里民政局作为一个物资调拨参考依据,有新的险情出现后例如滑坡塌方等,一得知情况指挥部马上着手安排排除险情,各乡镇或者灾民反映到当地指挥部的险情领导批复后马上着手勘查险情研究解决方案.文县民政局这次的工作效率还是比较高的,在这里我予以肯定,因为物资运输来和发放基本上都是很快的,有些物资发来之后作一个登记后都不用卸车,直接拉到灾区由乡镇级的干部安排发放和领取.
就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碧口镇的抗争救灾指挥部放在碧口镇派出所,由文县民政局的一位副局长具体处理工作,副县长主持这个指挥部的工作,灾民反映的情况由工作人员先登记,然后由副县长看完后给与批复处理意见,然后由工作人员马上电话通知镇上的相关部门前去勘查了解实际情况,回来后研究解决方案,这个工作效率还是比较快的,一般都是从反映到解决都是半天时间.
5月26日
今天起床早饭后我就到镇里开始转悠,打算自己亲自看看这个镇的震后生活和具体的灾情,我首先延着门口的路也就是碧口的滨河路向镇里走去,看见的街面上的部分商店已经开张营业,道路两边都是买菜和卖菜的,救灾棚就搭建在白龙江的河堤上,还有河堤下的马路上,我走过一个四层小楼,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墙体大面积开裂,就好像和蜘蛛网一样,部分主梁完全裂开,楼梯也已经裂开,已经成为标准的危房,在外面的街道上走走看看,这样的房子到处都是,拐过一个弯后,进入镇里的另外一条路碧口路,这条路两边都是三或四层高的楼房,街道的宽度就是10米左右,老房子已经完全垮塌成为废墟,新的建筑到处都是裂口和墙体脱落,这些建筑里面都没有人,全部都去救灾棚了,但是街道两边的有些商店还是开门营业,唯一的就是路上人烟稀少,来来往往的没有几个人.
一会走到碧口小学和文县二中的所在地,这两个学校就是相邻的,我到时候发现镇里正在用两台挖掘机拆除小学的教学楼,这个楼房一半已经完全垮塌,剩余的半边也摇摇欲坠,楼前的雕像也被地震摧毁,周边的教师宿舍完全被夷为平地,幸亏碧口小学在5.1后把作息时间改成夏季时间,下午三点上课,地震发生时绝大部分学生都在上学的路上或者操场里,如果不改时间,就碧口小学死伤800余人一点不夸张,据说当时学校里哭声一片,到处都是孩子在哭,家长发疯似的跑到学校里找孩子,感谢这夏季时间,让碧口小学的孩子们躲过一个大劫难,因此碧口小学在此次地震中死亡2人,伤8人,比起北川的学校,这里的孩子很幸运,转头步入旁边的文县2中,发现周围的教师宿舍都已经成为废墟,主教学楼和旁边的附楼虽然没有垮塌,但是就裂缝和主粱的情况来看已经成为危楼,绝对不适合在里面上课,学校的操场上都是搭建的救灾棚和临时教室,中学的学生们在这里上课,老师也在这里办公,从这里出来后就继续开始勘查,得到的结论就是大面积垮塌没有发生,但是剩余的建筑也不能再居住或者使用,因为这些房已经完了
回到指挥部遇见镇里的镇长就我送过来的这批物资给了一个分配方案,就是碧口镇上的灾民一万多人一人一包挂面,山区的灾民分配其他地方支援来得大米或者面粉,因为我们这批志愿者送来的5吨挂面刚好一万一千多包,和碧口镇的灾民人数相当,我对此完全同意,因为当地的指挥部比我更加了解当地的情况,他们知道哪种物资那里最需要和用最合适有效的方式发放,碧口的各个行政村都在附近的山上,交通条件极其不便利,而且住的也分散,运输挂面上去保持完好的确很困难.
中午时间的时候,指挥部突然涌入一帮灾民,向指挥部汇报他们何家弯村何家岭那里有一个快要垮塌的巨石,估计有500吨的重量,严重威胁到下面几十户灾民的安全,要求指挥部派人勘查险情然后解决,指挥部的工作人员马上登记情况,一会主管县长来了,就此情况专门批示要求快速勘查提出解决方案,工作人员马上就此情况向镇上相关部门电话通知要求迅速解决.
下午4点半,我和镇上相关工作人员前往发生险情的何家岭勘查,出碧口镇就开始顺着简易路开始爬山,一个1.1排量的小面包拉5个人走的是越野车才能走路,据介绍,这条路就是去年村村通工程的时候才开辟出来的,就是挖掘机和推土机给开辟出来的,我坐在车上就和坐碰碰车一样,摇得东摇西晃的,短短的9公里路一直用一档爬上去,海拔上升900米,我真的很难想象这条路在没有通之前山上的村民是怎么生活的.
到了险情发生地附近,在当地村民的带领下步行5分钟到了险情发生地点,一个比一个解放卡车还大的巨石已经脱离山体,向下倾斜,顶端和山体已经有1.5米宽的缝隙,据村民反映整个缝隙比他们昨天发现又有所扩大,巨石的底部有一个桌子大小的石头作为支点,但是也已经碎裂,如果这两天下雨或者发生再大点的余震,那么险情马上会发生.巨石滚落后山下的几十户灾民一个也逃不过.
勘查灾情的工作人员现场决定首先疏散下方的灾民,由灾民自发通知后马上搬迁到地势高的安全地点,首先保证生命安全,他们回去以后镇里讨论拿出详细的解决计划,但是此前首先要完成的是危险地带的搬迁.
在山上看碧口,和汶川的地形也很相似,这里的特点都是山大沟深,城镇都在地势稍微平缓的地点建设,但是还是很困难,首先一个山大沟深决定交通不便,山区村民居住的很分散,,加上交通的不便利,导致各种条件非常艰难.
勘查完毕后,向村民交待搬迁的事情后大家开始下山,到了镇里吃了晚饭各自散去,我坐在指挥部的椅子上开始思考,这里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援助,难道仅仅是食品和帐篷吗?还有什么,那就是建设了,镇里的房子全部推倒重建,山区的房子也是完全重建,这些国家资源才能完成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开始.
今天就写到这里,一会要睡觉.
还有从昨天下午的6.4级余震后,到现在为止我能感觉到的有闷雷声音和地面晃动的余震最起码有12次,但是时间都不长,一般就是1秒.
5月27 日
今天早上5点30分被余震从床上给摇醒了,还是轰隆的声音把我吵醒,然后就晃荡一下结束,感觉没有什么大的震动,继续睡觉,8点起床后把昨天的日记补充写完,10点多前往救灾指挥部,刚好遇见从四川过来的某基金会的组织一行5人,开着一辆越野车,要去中庙乡的窦家坝村作一些情况了解,他们在等县委宣传部的人,等到宣传部的人来了以后一起去,经过和基金会的人沟通,他们基本上跑遍了四川的所有的受灾县,做情况了解,因为他们主要是做关于灾后重建援助和扶贫项目援助的,原来和陇南地区合作过乡村医生培训的事情,这次来文县特别了解一下灾后的扶贫项目怎样才能更好的适应灾后建设.
十一点的时候乘车前往窦家坝村,出碧口镇,延212国道向西南三公里方向来到窦家坝村,这里住的都是农民,主要的收入来源是种植茶叶,房屋结构以土木结构为主,现在这里的灾民90%以上的房屋已经坍塌,剩余没有坍塌的房子也已经摇摇欲坠,,到处是墙体开裂和支柱断裂,完全可以用废墟来形容这个地方,现在灾民住的都是救济帐篷,因为农村人口多,基本是是一大家人住一个帐篷,因为种茶叶的茶农都不种粮食,所以现在的吃全部靠政府救济,而灶具都是从废墟里刨出来或者从危房里抢出来,在野外搭一个简单的灶台就这样吃饭.
现在这个情况也可以代表碧口灾区农村的基本状态,,农民没有房子住,也没有收入来源,粮食的供应自给供应也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基本恢复,而2个月中是否发生其它的因素是不可预测的.
我拍摄了很多这里的照片,等待他们的调研会议结束后随县里宣传部的车回碧口镇,走到快到镇里的时候,坐在前排的我突然发现左侧山体开始向下掉石头块还有小规模的滑坡,车子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前面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了,司机说肯定又地震了,而我在车上一点感觉也没有,等前面的车发动了,我们才发动车子回到镇里,在车上随车的文县工作人员接了个电话,是他家人打来的,问刚才的地震他是否有感觉,并且说刚才的强度和25号下午的地震感觉差不多,但是时间比那个还要长,说话间就到了镇里的指挥部,一进门就很多人问刚才的余震感觉到没有,说比起上次也就是25号的余震差不多,时间还要长,大概有30秒,他们当时就跑出来了,我笑说没有感觉到,因为我在车里,只看见石头滑下来,在院子里遇见了兰州晚报社的三个朋友,他们正在院子里的圆桌上泡方便面吃,我问他们有没有感觉到刚才的地震,他们说那会他们在镇里的车上,看见人们都从房子里跑出来,街边的房子一直在摇动,人们的脸上都是恐惧的表情,他们才知道地震了,正在和大家聊天的时候,突然又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脚下的大地也开始摇晃,这次的感觉和以往的晃一下就结束的完全不一样,我马上冲出院子来到马路上,就看见派出所的门牌在那里上下晃动,边上的电线也在晃动,脚下的大地也在晃动,从我冲出来到停止晃动最起码持续15秒左右的时间.虽然强度明显比不上5月25号那次6.4级的余震,但是还是很可怕的.
大家都有点晕,都是惊恐的表情,短短半个小时2次大规模持续时间比较长的余震,今天怎么会这样,等到余震过去,大家又回到房子里讨论今天的现象,10分钟后 消息传过来,第一次的余震在四川青川,5.4级,第2次的余震在陕西宁强,5.7级,两次余震相隔半个小时左右,看这个情性地震的中心的确在向北偏东转移,从四川的汶川到陕西的宁强形成一个300多公里的地震带,天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是否会和秦岭断裂带连接在一起,如果那样,真的是不敢想象结果是什么.
匆匆去吃饭,饭后回来看见灾民拿着户口本来到派出所领取挂面,赶忙上去询问一下发放的手续是怎么样的,原来是居委会统计本地后口人数后上报到指挥部,然后根据本地户口的人数发放,流动人口另行安排,现在的情况是碧口镇灾民平均每人一把8两或者1斤的挂面(因为购买的时候就是8两和1斤包装的)反正基本上每家能分个3-5把,人口多的多分,少的少分,这个也是比较公平的.
了解完挂面发放的事情后就继续和兰州晚报社的朋友聊天,交流关于这次地震灾害的事情,他们从天水开始到武都,文县,碧口,中庙等地了解了一系列的情况,看见许多第一手的真实资料,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和我了解到的差不多,不能以人数伤亡多少来判定受灾情况是否严重,陇南地区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山大沟深的特点决定了这里,整个地区的救援和灾后建设非常困难,由此产生诸多的社会问题.
和报社的朋友一直聊天到晚上才一起去了住的地方,写下今天的日记,现在的时间是5月27日23点54分,从下午的第一次余震开始,到现在,我已经感觉到的有声音和地面震动的余震已经有10来次了,后面的8次时间都不长,不超过1秒.
今天就到这里,关电脑睡觉了.
5月28日
今天早上凌晨1点30分的时候又一次比较大的余震,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大地开始摇晃,帐篷也一起哗哗作响,把睡的迷迷糊糊的我直接从床上摇醒来了,同时还能听见帐篷外的沙土哗哗的向下掉,管他呢,反正我在帐篷里,就当是地震催眠曲吧.
早上7点起来,搭乘兰州晚报朋友的车,去乡下几个地方了解情况,我们首先来到的是窦家坝的红军师金刚钻团的团部所在地,部队在这里为受灾的学校搭建了一所帐篷学校,主要是为文县2中的高三的学生作高考准备的临时学校,所有的物资和住宿均由部队提供,相应的配套设施,例如医疗室和洗漱地,厕所等都齐全,这个帐篷学校分为2个班,理科和文科的教室都是部队的指挥帐篷,而学生住宿的都是部队提供的宿营帐篷,吃饭也由部队保障,为了这些学生的高考,部队真的是位百姓提供了最大的便利条件.
从帐篷学校出来后我们又去了位于中庙乡葛家坝的后沟村,这里是一个位于山沟里的小村子,如果没有地震,这里还真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山水风景好还很安静,地震让这村子的土木结构的房屋大部分倒塌,没有倒塌的也已近成为很危险的房子,受灾的村民现在分到的帐篷很少,只能3家或者两家住一个帐篷,或者用彩条布搭建一些棚子,由于没有足够的彩条布,部分村民爬上快要倒塌的危房,把被地震震落的瓦片又盖上去,因为房子里还有部分家具和粮食,一旦下大雨,就会被淋坏.现在的季节已经进入收麦子的时间,收的麦子如果没有地方晾晒和储存,下雨后就会完全腐烂,如果不收也会烂在地里,这里的村民真的很纯朴,遭受了这么大的灾害还保持着信心,相信政府一定会管他们的.我真的不忍心告诉他,如果干等甘肃省政府,那还是放弃希望吧.
从这个小村子上行800米,在山谷中间的一片空地,部队在这里给山上受灾的村民搭建了一个帐篷居住点,大概总共40多顶救灾帐篷,也有相应的简单配套设施,所有的搭建工作全部由部队完成,山上的村民只要入住就可以了.
离开这里后,我们又来到中庙乡毛沟坪这里,这里还有一个部队搭建的帐篷学校,主要面对的还是高三和初三的学生,这个学校的所有设施均有部队提供,学生的食宿部队全包了,甚至连上课的老师也又部队的高学历军官担任,因为学校的老师家里受灾不愿意也无心来给学生上课了,这里的女生有独立的帐篷作为宿舍,男生晚上就在帐篷教室里把桌子一拼,睡在教室里,部队的军官和男学生们都睡在教室里,在这里给部队的弟兄们说一句,你们辛苦了.
根据部队的人说,12号地震,13号他们就开过来了,但是他们的人来得不是很多,就是一个团从天水过来,一路是直接到文县这边的,路上遇见塌方就清理,他们的速度比地方上的速度要快,他们到灾区的主要任务就是抢救灾区灾民的财产和粮食,还有现在帮家里没有劳动力的灾民收割庄稼,然后就是搭建帐篷学校,现在这些任务都已经完成,下一步就是配合拆除已经成为危房的那些建筑.
我计划30号离开这里,去广元,然后广元走高速到成都,在从成都回家,碧口到成都全程也就是10个小时左右,相对其他的路线还是比较快的
5月29日一天下雨,哪里都没有去,就是在想那些没有帐篷的灾民现在怎么办,尤其是那些山区的还没有领到帐篷的村民,由于下雨,今天碧口法广元的车子没有敬开,原因就是害怕路上有泥石流,雨后的空气是清新的,但是灾区的现状却是很严峻的.
5月30日
早上10点和相处5天的工作人员告别,我离开了碧口,他们真的很辛苦,在这里再次向工作在碧口的基层工作人员致敬.
坐上碧口发广元的班车,沿国道212线向广元出发,过中庙,范坝,一路及其难走,越靠近四川的青川,状况越糟糕,一路到处是塌方和滑坡后清理的路面,很多路面基本上就是临时加固后继续使用,有些就是做个简单的标示提醒,从进入四川开始,一路山上路边的房子可以说没有完好的,基本上全部坍塌,到了青川县城附近的时候要过一个水库,到这里能看见有一条路通往青川的桥已经完全坍塌掉入水库中,而我们的车要过的桥则要求旅客全部下车,步行过桥,车子空载过去,过桥的时候我注意到桥面的两端被钢架加固过,要求15吨以下的车辆才可以过,步行过桥后有一条路指示,通往青川县城,而这条路延续过去的桥已经断了.到青川离的时候路边的房子不管是土木结构还砖混结构的,基本上没有一个完好的,都塌了,实在忍不住看这惨烈的情况,闭上眼睛睡觉,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广元了,广元市区到处都是救灾帐篷,但是房子的外观看起来没有碧口这么严重,因为就是从车上看得,好像成为危房的建筑不是很多.
从广元转车到成都,一路高速过来,进入成都以后基本没有看见帐篷,虽然这里距离震中只有82公里,但是这里的生活次序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后来听说因为成都的地质特点,所以在这次大劫中幸免于难,损失不大,在这里再次祝福这个城市.
明日我将从成都回家,至此,我的志愿者之行彻底结束,此次行动目的有2,一是把实在的物资直接送到灾民手里,2是实地调查灾区的实际情况和救援力度,这两样目的都达到了.有一些心里的想法总结一下.
陇南文县碧口灾区实际情况调查总结
1.
地方政府绝对不能以伤亡人数多少来决定灾情的大小,陇南地区的死伤人数和四川相比是很少,但是就房屋损坏尤其是农村的是非常严重的,这点和四川灾区一样缺少帐篷这样的物资,而且缺口很大.
2.
甘肃省政府在此次灾情的前期采取的是捂的政策,给灾区各宣传部门打招呼说要求对外宣称各项情况都好,物资也到位不缺少,甚至有领导说"甘肃的问题甘肃自己解决"这样的白痴话,结果到现在就帐篷这个问题都没有解决,如果你们省上行动的早,灾区的人民帐篷早就到位了.
3.
部分地方干部形式主义太严重,周永康来灾区视察灾情指导救灾工作的时候,陇南的干部居然能够给人家上100多道菜,结果人家就吃了盒饭,很务实,相比之下陇南的领导干部似乎忘记了现在是大灾,领导是来视察灾情指导工作的,不是来旅游的.
4.
文县在碧口设立了一个接待站,全部是用民政救灾帐篷搭建的,内部设立和宾馆的标准间相似,两张床,一个柜子,所有的毛巾和用具还有脸盆都是新的,此接待站的目的是全部用来接待省,国家以及各个新闻媒体的人,其中很大的程度是接待北京各个部委的灾情慰问和评估小组,我个人认为接待站可以搞,但是请实际一些,一个帐篷里放三或者四张床,条件简单就可以了,目的就是给来的人一个安全的住宿环境,而不要多么高的条件,某媒体对此说是目前情况下的5星级帐篷宾馆.
5.
在这里特别批评陇南市委的王书记,基层的民众和干部对你的评价可非常不好,你搞那么多的当地土特产节,那样土特是你们当地特有的,除了当参外,你的其他的节日那个不是劳民伤财的事情,地震后你去碧口看灾情,在帐篷宾馆里对文县的正副县长大发光火,说地不平,床是歪的,你没有办法睡觉,兄弟,那是部队临时用推土机推出来的空地,还是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带,在碧口你有这样的地方睡觉已经不错了,还嫌地不平,你想想还有多少灾民没有地方睡觉,你晚上12点到的碧口,因为觉得床是歪的没有办法睡觉就在凌晨三点去慰问救灾部队,人家部队不睡觉啊,慰问完后5点召集在碧口的干部开会,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很能体现你的领导风范.一个正地级的干部,根本就没有资格享受三级警戒的资格,你为什么要派出所的警察在帐篷宾馆门口给你站岗放哨,你以为你是副省级的干部还是其他的什么.
6.
基层的干部,绝大多数都是好干部,碧口镇派出所的民警在5.12地震后马上派出所里的所有警力上街维持秩序,到碧口小学已经坍塌的教学楼里搜寻受伤者,在地震后还要继续出警,巡逻,保持正常的社会秩序和公共安全,居委会一级别的干部在震后马上统计损失情况然后上报,便于上级机构及时根据数据统计和物资调拨.,物资到位以后马上根据统计的资料分发,这次的挂面就是例子.
7.
文县的民政局在此次大灾中的表现值得肯定,尽力在全国各地购买物资,尤其是帐篷和彩条布,但是这些物资已经大量供应四川灾区,供应非常紧张,导致文县物资紧缺.,文县民政局在接受全国物资捐赠的时候效率也很高,直接告诉你需要什么,要么在物资到的时候要求你直接送到重灾区,由当地指挥部发放.
8.
志愿者前去捐赠物资的时候尽量直接给民政局或者重灾区救灾指挥部,因为他们比志愿者更加清楚当地的实际灾情和物资需要,而且效率很高,有时候志愿者直接发放物资的好心也许会带来不必要的混乱.
9.
北京部委来视察灾情和慰问的时候请甘肃省上的领导尽量少派陪同人员,科技部的人来11个,你甘肃省就陪同22个,加上其他的人员居然一次去50多个,你们难道不知道去的人越多对当地紧张的物资就是越发的增加压力吗?
10.
灾区的政府基层干部的确很尽力,真的是连自己家都不怎么管,恨不得把所有的物资给灾民发放,人人有份,但是物资有限,只能按照政策给孤老,五保户,困难家庭,军属等优先照顾对象发放,但是灾民不理解,认为干部是以权谋私,不排除有极个别的乡村干部有优先照顾自己的情况,但是他们不能代表所有的基层工作人员.
11.
灾后重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希望甘肃省政府重点照顾山区的灾民,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12.
军队在此次救灾过程中是第一力量,他们真的时不顾自己为老百姓服务,在这里再次向他们致敬.
13.
基层的县一级政府需要更加务实的工作,你们少买一些越野车,依照你们的级别县长不过是个处级,局长也不过是个科级干部,没有必要每个一把手都有一辆越野车,压缩你们的办公家具和车辆开支,修建学校和公路以及其他公用设施的钱就出来了,也不至于碧口小学向县里打七次报告要求重建而渺无音讯,你们是国家级贫困县,看你们得办公设施和汽车怎么也象东部的全国百强县.
14.
政府和军队一定要协调好工作,例如中庙的帐篷学校所有的设施和供给都是军队完成的,连代理的老师都是军官,军官的学历完全够了,但是专业性和经验都比不上老师,那么地方政府就上课的老师就一定要协调好,老师不能以自己是灾民就不来上课,碧口派出所的民警和当地的镇干部还有居委会的基层干部哪个不是灾民,还不是坚守岗位.
目睹的太多,实在是写不完,主要就是这些,甘肃的情况,从根本还是领导干部的观念问题,导致这次灾情发生后救灾不力,关注的少,热烈期盼中央从经济发达地区给甘肃空降一个书记过来,也许只要一个人气,甘肃从上到下都会大变样.
08年5月22日
今天早上7点55分飞机北京出发,带着个人的行李和关注的心情去西安,10点到西安,在机场的咖啡厅等深圳的志愿者宋微,她10点四十分到达,我们汇合以后马上坐大巴去了西安市区,和受文县委托在西安购买彩条布的莫先生见面,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库房装车,给文县把彩条布发过去,通过他初步的了解了一下文县的实际情况和物资购买地点,由于武汉的志愿者要下午5点能到达,今天铁定是无法出发了,于是我们找到一家如家稍作休息,下午四点,我去找莫先生,从他这里拿到一份关于运输赈灾物资的证明复印件,有这个证件,加油才便利,高速公路才能免费.
5点半回到酒店,武汉的志愿者两人也到了,同时来的还有他们一起的一个女志愿者,从四川广元转道过来的,我们5个人连夜商量了一下关于物资购买和运输的事宜,总共筹得善款21000元,用于购买物资和支付运输费用,并决定由我随车押送物资到文县,其余人从天水购买部分物资后从天水出发,关于善款具体支出如下.
购买4.5吨挂面和0.5吨水17000元,支付运输费用4000元.
晚上同时接到西安人民出版社的志愿者给我的电话,说捐赠挂面0.5吨,水0.25吨并且和我们的物资一起装车运输,这样我们就将有快6吨的物资了,大家晚上商量到零点才休息.
此次捐助具体的来源明细如下
1.
北京志愿者4000元/人
2.
深圳志愿者2000元/人因为身体原因也无法成行,直接在西安筹款后回去了.
3.
南京志愿者2000元/人,她因家人反对没有成行,就把善款在南京转帐给我由我代为购买物资.
4.
武汉的三位志愿者三人13000元.
08年5月23日
早上大家在银行取款后把善款统一交给我,由我和武汉的一个志愿者2人去购买,在购买地点由物资供应方联系运输车辆,我们同时购买了个人在灾区的生活用品.快到中午的时候武汉的一个志愿者先行离开,去汇合同伴,我随运输车辆到酒店取行李后到货场装救灾物资,深圳志愿者侧在中午离开西安回家,中午1点半我到达西安西宝饭店货场,在那里开始装载物资,2点半左右西安人民出版社的志愿者也把他们捐赠的物资拉了过来一起装车,到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出发,司机安排的线路是西安-汉中-勉县-略阳-康县-武都-文县.
车子加油完毕后就上了西汉高速,在高速的途中接到武汉志愿者电话,说受北京某企业委托购买了彩条布等物资,善款由该企业直接交给他们并委托其购买,特别强调了此物资是该企业的捐赠行为,他们只是代为实施,不属于志愿者行为.不管是什么行为,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灾区人民服务,已经在装车了,但是现在还在办理通行证.
晚上7点多到了略阳,吃了晚饭,再次出发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路赶车,从略阳开始就能看见到处都是救灾棚和在外面躲避的人们,但是没有看见房屋倒塌,由于是晚上,也没有看清楚是否有裂缝,但是社会秩序还是正常的,县城的路上到处都是警察,从略阳开始到康县一路都是山路,弯多,坡大,山高但是凭借司机的高超的驾驶技术,还是顺利的到了康县,这个时候已经夜里1点半,司机师傅实在是敖不住了,在路边把车停下来睡了三个小时,4点半起来继续出发,等司机出发的时候我已经敖不住了,在车上开始迷糊睡去.
5月24日
早上6点半我醒来的时候首先看见是部队,大批的军车和帐篷,上面的标语是"兰州军区红军师铁锤子团"然后看见的就是山,很高的山,相对高度应该有1000米的山,我问司机师傅,他回答我武都刚刚过,现在向文县出发,从武都开始的路面很难走,路况很不好,还是号称212国道,说实话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烂的国道,从武都开始到文县的路上,一路看见的就是救灾棚和已经垮塌的老房子,.新房子也有裂缝,但是整体的情况还是没有四川的严重,毕竟没有看见大规模的垮塌现象,但是这些房子也已经成为危房,如果再有强烈的余震,就会出现垮塌.
从武都开始,国道沿着白龙江到文县的高楼山,公路上经常能看见已经清理完的滑坡,还看见一辆被滑坡塌方砸成废铁的一辆中巴车,这段路一面是悬崖,悬崖下面就是白龙江,一边就是山体,路面的情况又很烂,车子还是顽强的开过去,在上山之前还遭遇了一次小规模的滑坡,车子停下观察半天才走,到文县高楼山后,短短的27公里,海拔上升了1000米,都是之字的盘山公路,汽车爬坡爬的很缓慢,不过这里的风景和植被的确不错,毕竟这里到九寨沟也不过80公里,经常能看见军车从身边驶过,还有同样拉物资的车被我们超过,到达公路最高顶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海拔,22250米,而高楼山的顶峰仍然被云雾笼罩着,我个人估计这个山的海拔高度绝对在3000以上,此时开始下山,还是20公里下降1000米.来回都是之字线路和发卡弯,司机大哥一直在抱怨这个路太难走了,下次不来了,他自己说从武都开始到文县就这么一条路不走还不行,快到达山脚的时候我看见的路边又是一条激流,当时还在想这个地方玩漂流不错,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白水江,此时我又一次不争气的睡着了,直到司机大哥叫醒我,我才知道已经到文县了,此时下午中午一点30分,我们走了22个小时,到文县后我马上给文县民政局长安兴旺打电话,询问物资接收地点,安局长接电话后意思让我直接送到重灾区救灾指挥部,让他们接受后发送到灾民的手里面,尤其是农村山区的没有粮食和住房的灾民,但是司机大哥是死活不原意再去了,我也可以理解,毕竟前面80公里的路很难走,人家帮我送到这里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经和安局长协调后暂时先把物资卸在民政局物资接收站,由民政局安排车辆发到碧口镇.此时接收站对面的山体也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滑坡,接收站所在的地点是一个已经开裂的楼房,情况也很危险.
在民政局物资接受站交接物资后,我到文县整个县城看了一下,文县县城两边都是高山,白水江从县城穿过,县城在一个坡地上,给我的感觉和在电视上看到的四川汶川的地形差不多,县城里街道,学校,空地,停车场都是救灾帐篷和彩条布搭建的简易帐篷,根据我的观察,县城里没有发生类似北川这样的大面积大规模垮塌现象,老的建筑土木结构的有部分垮塌,新的楼房建筑和其他的建筑均出现大小墙体裂缝,水泥墙面脱落,内部主体框架和墙体出现拇指粗细的裂缝,已经成为危房,部分建筑外观已经明显的出现危险状态,只要再有大规模的余震,必定会再次造成险情,整个县城都有武警在维持社会持续,水,电,通讯供应正常,街道上的部分商业店面也在营业,社会秩序还是正常的.
随后到了文县县政府所在地,整个县政府大院都是各个机构搭建的帐篷作为临时办公室,到了民政局的办公室,见到安兴旺局长,听他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救灾物资需求,他介绍目前文县主要缺少的是帐篷,彩条布和食品,因为山区灾民住房基本是土木结构,90%以上垮塌,灾民没有住房,粮食也被埋在废墟下面,现在缺少的就是帐篷和用于搭建帐篷的彩条布用于安排灾民住宿,现在山区的灾民是3或者4家人共用一个帐篷,还需要彩条布搭建帐篷,食品用于救济山区灾民,现在山区灾民面临的是没有房没有粮的情况,民政局目前也在大力的采购帐篷和彩条布,但是只能满足一部分需求,还有很大的缺口,现在希望各界力量可以多加援助.
从民政局出来已经快5点了,回到物资接收站,这个时候武汉志愿者他们受企业委托捐赠的物资也到了,我马上给他们电话,他们说武汉三人组后来自己出资在天水又购买了30吨面粉和2吨挂面运输过来,也快要到了,这个可真是好消息啊,可以解决很多灾民的粮食问题,他们决定把这些物资统一交给文县民政局,由民政局安排发放到灾民的手里.
晚饭后,和刚刚到达的武汉志愿者汇合,把目前的状态交流了一下我背着自己的行李到县政府大院,把帐篷安装好,这个时候安局长巡视的时候看见我没有带被褥,特地把自己的被褥支援给我用,而他自己则在已经从出现险情的办公室里躺在沙发上过,真是不好意思,志愿者作到这个份上我也是丢人啊.
整个夜里一直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怕地震
5月25日
早上8点半起来以后,收拾好行李,到民政局物资接收站把物资装好后马上开始发车出发,一辆载货3吨的卡车装载6吨的货,缓慢的向80公里外的碧口镇出发,路上我再次看见更加严重的情况,从文县开始到碧口镇一路一边是激流的白水江,一边就是随时可能垮塌的山体,,随时可以看见已经被清理的滑坡垮塌路面,我自己想,如果这样的情况下突然来一个滑坡或者塌方,我和司机师傅是绝对的10死无生,因为不是被石头砸死,就是被石头冲到江里淹死,一路随时可以看见路边已经垮塌的土木结构的老房子和到处开裂的建筑,说实话80公里的路走了4个小时,这4个小时我走的心里就是7上8下的,还好一路有惊无险的到达碧口镇,一过碧口水库,进入镇里,我看见的到处都是已经被震裂的危楼和马路的裂缝,还有垮塌的房子,马路边上全部是救灾棚,,整个镇已经没有能够达到安全标准的建筑,所有的房子不是垮塌就是大面积出现墙体裂缝和主粱断裂,更有一些建筑就是墙体直接垮塌,没有办法解决.
车子到达碧口镇后我把物资交接给文县驻碧口救灾指挥部,和当地的工作人员就碧口的受灾情况作了一个简单的了解后,就把物资送到碧口指挥部位于电厂的临时仓库准备卸货,到那里的时候因为一辆物资车正在装发到灾民手里的物资,我们面就在那里等了一会,而我下车后和作引导的工作人员继续了解情况,就在这个时候,下午的4点21分,我遭遇了5.12汶川地震以来当地感受的一次最大的余震,6.4级,当时就是天边传来连续的声音很大的闷雷的声音,同时大地开始在脚下振颤,我亲眼看见眼前的楼房在上下抖动,身后到处都是瓦片开始滑落到砸到地面,楼房的玻璃哗哗作响,当时说实话心里很紧张,就是想能震多长时间,眼前身后的楼房会不会塌掉,我现在站的地方是否安全,我身边的人都和我一样,站着不动,还好,这么强烈的余震只持续了5秒就结束了,如果是30秒,我估计碧口的房子得垮塌一半,余震结束后,身边的人都不敢去库房了,装卸的人直接跑了,等了好一会他们才回来把物资卸掉,等物资全部卸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回到了指挥部和现场的工作人员继续了解情况,得知的消息和县民政局说法基本相似,了解到下面的中庙,范坝乡受灾更为严重,那里街道上的房子最起码垮塌一半,农村的房子全部垮塌,现在那里的物资也十分紧张,但是从碧口通向那两个乡的212国道更加难走,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塌方和滑坡,晚上和工作人员聊天的时候又有一次余震,大概有4级左右,,脚下的地抖动了一下,我抱着笔记本就开始向外面跑,刚跑出两米,地不动了,后面的人对我哈哈大笑,说现在这样的余震他们已经麻木了,只有时间长和震动大的他们才跑,我还是不习惯,如果多住几天习惯就好了,晚上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有一个回乡下的家里去看望家里了,估计有两天不会回来,刚好空一个床位,于是我就在这张床睡了.晚上和同屋的民警聊天,得知他们的帐篷发下来也不过三天的时间,此前都是在车里睡觉的,最夸张地时候一个越野车上睡8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维持社会秩序和正常出警,也的确比较辛苦.
此时我才感觉到,这里的警察实际也是灾民,他首先是一个灾民,其次才是一个警察,其他的非政府公职人员的灾民可以休息,但是他们不能休息,他们还要维持社会的正常持续和法纪,所以更加辛苦.
根据和当地的工作人员了解的情况,得知他们的运作体系是这样的,所有的捐赠和国家调拨物资基本上都是由文县民政局接受,和民政局自己购买的物资统一统筹,然后根据各乡,各镇的实际灾情和需要统一调拨发放,此前各乡镇把本地统计的数字上报的县里民政局作为一个物资调拨参考依据,有新的险情出现后例如滑坡塌方等,一得知情况指挥部马上着手安排排除险情,各乡镇或者灾民反映到当地指挥部的险情领导批复后马上着手勘查险情研究解决方案.文县民政局这次的工作效率还是比较高的,在这里我予以肯定,因为物资运输来和发放基本上都是很快的,有些物资发来之后作一个登记后都不用卸车,直接拉到灾区由乡镇级的干部安排发放和领取.
就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碧口镇的抗争救灾指挥部放在碧口镇派出所,由文县民政局的一位副局长具体处理工作,副县长主持这个指挥部的工作,灾民反映的情况由工作人员先登记,然后由副县长看完后给与批复处理意见,然后由工作人员马上电话通知镇上的相关部门前去勘查了解实际情况,回来后研究解决方案,这个工作效率还是比较快的,一般都是从反映到解决都是半天时间.
5月26日
今天起床早饭后我就到镇里开始转悠,打算自己亲自看看这个镇的震后生活和具体的灾情,我首先延着门口的路也就是碧口的滨河路向镇里走去,看见的街面上的部分商店已经开张营业,道路两边都是买菜和卖菜的,救灾棚就搭建在白龙江的河堤上,还有河堤下的马路上,我走过一个四层小楼,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墙体大面积开裂,就好像和蜘蛛网一样,部分主梁完全裂开,楼梯也已经裂开,已经成为标准的危房,在外面的街道上走走看看,这样的房子到处都是,拐过一个弯后,进入镇里的另外一条路碧口路,这条路两边都是三或四层高的楼房,街道的宽度就是10米左右,老房子已经完全垮塌成为废墟,新的建筑到处都是裂口和墙体脱落,这些建筑里面都没有人,全部都去救灾棚了,但是街道两边的有些商店还是开门营业,唯一的就是路上人烟稀少,来来往往的没有几个人.
一会走到碧口小学和文县二中的所在地,这两个学校就是相邻的,我到时候发现镇里正在用两台挖掘机拆除小学的教学楼,这个楼房一半已经完全垮塌,剩余的半边也摇摇欲坠,楼前的雕像也被地震摧毁,周边的教师宿舍完全被夷为平地,幸亏碧口小学在5.1后把作息时间改成夏季时间,下午三点上课,地震发生时绝大部分学生都在上学的路上或者操场里,如果不改时间,就碧口小学死伤800余人一点不夸张,据说当时学校里哭声一片,到处都是孩子在哭,家长发疯似的跑到学校里找孩子,感谢这夏季时间,让碧口小学的孩子们躲过一个大劫难,因此碧口小学在此次地震中死亡2人,伤8人,比起北川的学校,这里的孩子很幸运,转头步入旁边的文县2中,发现周围的教师宿舍都已经成为废墟,主教学楼和旁边的附楼虽然没有垮塌,但是就裂缝和主粱的情况来看已经成为危楼,绝对不适合在里面上课,学校的操场上都是搭建的救灾棚和临时教室,中学的学生们在这里上课,老师也在这里办公,从这里出来后就继续开始勘查,得到的结论就是大面积垮塌没有发生,但是剩余的建筑也不能再居住或者使用,因为这些房已经完了
回到指挥部遇见镇里的镇长就我送过来的这批物资给了一个分配方案,就是碧口镇上的灾民一万多人一人一包挂面,山区的灾民分配其他地方支援来得大米或者面粉,因为我们这批志愿者送来的5吨挂面刚好一万一千多包,和碧口镇的灾民人数相当,我对此完全同意,因为当地的指挥部比我更加了解当地的情况,他们知道哪种物资那里最需要和用最合适有效的方式发放,碧口的各个行政村都在附近的山上,交通条件极其不便利,而且住的也分散,运输挂面上去保持完好的确很困难.
中午时间的时候,指挥部突然涌入一帮灾民,向指挥部汇报他们何家弯村何家岭那里有一个快要垮塌的巨石,估计有500吨的重量,严重威胁到下面几十户灾民的安全,要求指挥部派人勘查险情然后解决,指挥部的工作人员马上登记情况,一会主管县长来了,就此情况专门批示要求快速勘查提出解决方案,工作人员马上就此情况向镇上相关部门电话通知要求迅速解决.
下午4点半,我和镇上相关工作人员前往发生险情的何家岭勘查,出碧口镇就开始顺着简易路开始爬山,一个1.1排量的小面包拉5个人走的是越野车才能走路,据介绍,这条路就是去年村村通工程的时候才开辟出来的,就是挖掘机和推土机给开辟出来的,我坐在车上就和坐碰碰车一样,摇得东摇西晃的,短短的9公里路一直用一档爬上去,海拔上升900米,我真的很难想象这条路在没有通之前山上的村民是怎么生活的.
到了险情发生地附近,在当地村民的带领下步行5分钟到了险情发生地点,一个比一个解放卡车还大的巨石已经脱离山体,向下倾斜,顶端和山体已经有1.5米宽的缝隙,据村民反映整个缝隙比他们昨天发现又有所扩大,巨石的底部有一个桌子大小的石头作为支点,但是也已经碎裂,如果这两天下雨或者发生再大点的余震,那么险情马上会发生.巨石滚落后山下的几十户灾民一个也逃不过.
勘查灾情的工作人员现场决定首先疏散下方的灾民,由灾民自发通知后马上搬迁到地势高的安全地点,首先保证生命安全,他们回去以后镇里讨论拿出详细的解决计划,但是此前首先要完成的是危险地带的搬迁.
在山上看碧口,和汶川的地形也很相似,这里的特点都是山大沟深,城镇都在地势稍微平缓的地点建设,但是还是很困难,首先一个山大沟深决定交通不便,山区村民居住的很分散,,加上交通的不便利,导致各种条件非常艰难.
勘查完毕后,向村民交待搬迁的事情后大家开始下山,到了镇里吃了晚饭各自散去,我坐在指挥部的椅子上开始思考,这里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援助,难道仅仅是食品和帐篷吗?还有什么,那就是建设了,镇里的房子全部推倒重建,山区的房子也是完全重建,这些国家资源才能完成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开始.
今天就写到这里,一会要睡觉.
还有从昨天下午的6.4级余震后,到现在为止我能感觉到的有闷雷声音和地面晃动的余震最起码有12次,但是时间都不长,一般就是1秒.
5月27 日
今天早上5点30分被余震从床上给摇醒了,还是轰隆的声音把我吵醒,然后就晃荡一下结束,感觉没有什么大的震动,继续睡觉,8点起床后把昨天的日记补充写完,10点多前往救灾指挥部,刚好遇见从四川过来的某基金会的组织一行5人,开着一辆越野车,要去中庙乡的窦家坝村作一些情况了解,他们在等县委宣传部的人,等到宣传部的人来了以后一起去,经过和基金会的人沟通,他们基本上跑遍了四川的所有的受灾县,做情况了解,因为他们主要是做关于灾后重建援助和扶贫项目援助的,原来和陇南地区合作过乡村医生培训的事情,这次来文县特别了解一下灾后的扶贫项目怎样才能更好的适应灾后建设.
十一点的时候乘车前往窦家坝村,出碧口镇,延212国道向西南三公里方向来到窦家坝村,这里住的都是农民,主要的收入来源是种植茶叶,房屋结构以土木结构为主,现在这里的灾民90%以上的房屋已经坍塌,剩余没有坍塌的房子也已经摇摇欲坠,,到处是墙体开裂和支柱断裂,完全可以用废墟来形容这个地方,现在灾民住的都是救济帐篷,因为农村人口多,基本是是一大家人住一个帐篷,因为种茶叶的茶农都不种粮食,所以现在的吃全部靠政府救济,而灶具都是从废墟里刨出来或者从危房里抢出来,在野外搭一个简单的灶台就这样吃饭.
现在这个情况也可以代表碧口灾区农村的基本状态,,农民没有房子住,也没有收入来源,粮食的供应自给供应也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基本恢复,而2个月中是否发生其它的因素是不可预测的.
我拍摄了很多这里的照片,等待他们的调研会议结束后随县里宣传部的车回碧口镇,走到快到镇里的时候,坐在前排的我突然发现左侧山体开始向下掉石头块还有小规模的滑坡,车子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前面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了,司机说肯定又地震了,而我在车上一点感觉也没有,等前面的车发动了,我们才发动车子回到镇里,在车上随车的文县工作人员接了个电话,是他家人打来的,问刚才的地震他是否有感觉,并且说刚才的强度和25号下午的地震感觉差不多,但是时间比那个还要长,说话间就到了镇里的指挥部,一进门就很多人问刚才的余震感觉到没有,说比起上次也就是25号的余震差不多,时间还要长,大概有30秒,他们当时就跑出来了,我笑说没有感觉到,因为我在车里,只看见石头滑下来,在院子里遇见了兰州晚报社的三个朋友,他们正在院子里的圆桌上泡方便面吃,我问他们有没有感觉到刚才的地震,他们说那会他们在镇里的车上,看见人们都从房子里跑出来,街边的房子一直在摇动,人们的脸上都是恐惧的表情,他们才知道地震了,正在和大家聊天的时候,突然又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脚下的大地也开始摇晃,这次的感觉和以往的晃一下就结束的完全不一样,我马上冲出院子来到马路上,就看见派出所的门牌在那里上下晃动,边上的电线也在晃动,脚下的大地也在晃动,从我冲出来到停止晃动最起码持续15秒左右的时间.虽然强度明显比不上5月25号那次6.4级的余震,但是还是很可怕的.
大家都有点晕,都是惊恐的表情,短短半个小时2次大规模持续时间比较长的余震,今天怎么会这样,等到余震过去,大家又回到房子里讨论今天的现象,10分钟后 消息传过来,第一次的余震在四川青川,5.4级,第2次的余震在陕西宁强,5.7级,两次余震相隔半个小时左右,看这个情性地震的中心的确在向北偏东转移,从四川的汶川到陕西的宁强形成一个300多公里的地震带,天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是否会和秦岭断裂带连接在一起,如果那样,真的是不敢想象结果是什么.
匆匆去吃饭,饭后回来看见灾民拿着户口本来到派出所领取挂面,赶忙上去询问一下发放的手续是怎么样的,原来是居委会统计本地后口人数后上报到指挥部,然后根据本地户口的人数发放,流动人口另行安排,现在的情况是碧口镇灾民平均每人一把8两或者1斤的挂面(因为购买的时候就是8两和1斤包装的)反正基本上每家能分个3-5把,人口多的多分,少的少分,这个也是比较公平的.
了解完挂面发放的事情后就继续和兰州晚报社的朋友聊天,交流关于这次地震灾害的事情,他们从天水开始到武都,文县,碧口,中庙等地了解了一系列的情况,看见许多第一手的真实资料,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和我了解到的差不多,不能以人数伤亡多少来判定受灾情况是否严重,陇南地区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山大沟深的特点决定了这里,整个地区的救援和灾后建设非常困难,由此产生诸多的社会问题.
和报社的朋友一直聊天到晚上才一起去了住的地方,写下今天的日记,现在的时间是5月27日23点54分,从下午的第一次余震开始,到现在,我已经感觉到的有声音和地面震动的余震已经有10来次了,后面的8次时间都不长,不超过1秒.
今天就到这里,关电脑睡觉了.
5月28日
今天早上凌晨1点30分的时候又一次比较大的余震,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大地开始摇晃,帐篷也一起哗哗作响,把睡的迷迷糊糊的我直接从床上摇醒来了,同时还能听见帐篷外的沙土哗哗的向下掉,管他呢,反正我在帐篷里,就当是地震催眠曲吧.
早上7点起来,搭乘兰州晚报朋友的车,去乡下几个地方了解情况,我们首先来到的是窦家坝的红军师金刚钻团的团部所在地,部队在这里为受灾的学校搭建了一所帐篷学校,主要是为文县2中的高三的学生作高考准备的临时学校,所有的物资和住宿均由部队提供,相应的配套设施,例如医疗室和洗漱地,厕所等都齐全,这个帐篷学校分为2个班,理科和文科的教室都是部队的指挥帐篷,而学生住宿的都是部队提供的宿营帐篷,吃饭也由部队保障,为了这些学生的高考,部队真的是位百姓提供了最大的便利条件.
从帐篷学校出来后我们又去了位于中庙乡葛家坝的后沟村,这里是一个位于山沟里的小村子,如果没有地震,这里还真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山水风景好还很安静,地震让这村子的土木结构的房屋大部分倒塌,没有倒塌的也已近成为很危险的房子,受灾的村民现在分到的帐篷很少,只能3家或者两家住一个帐篷,或者用彩条布搭建一些棚子,由于没有足够的彩条布,部分村民爬上快要倒塌的危房,把被地震震落的瓦片又盖上去,因为房子里还有部分家具和粮食,一旦下大雨,就会被淋坏.现在的季节已经进入收麦子的时间,收的麦子如果没有地方晾晒和储存,下雨后就会完全腐烂,如果不收也会烂在地里,这里的村民真的很纯朴,遭受了这么大的灾害还保持着信心,相信政府一定会管他们的.我真的不忍心告诉他,如果干等甘肃省政府,那还是放弃希望吧.
从这个小村子上行800米,在山谷中间的一片空地,部队在这里给山上受灾的村民搭建了一个帐篷居住点,大概总共40多顶救灾帐篷,也有相应的简单配套设施,所有的搭建工作全部由部队完成,山上的村民只要入住就可以了.
离开这里后,我们又来到中庙乡毛沟坪这里,这里还有一个部队搭建的帐篷学校,主要面对的还是高三和初三的学生,这个学校的所有设施均有部队提供,学生的食宿部队全包了,甚至连上课的老师也又部队的高学历军官担任,因为学校的老师家里受灾不愿意也无心来给学生上课了,这里的女生有独立的帐篷作为宿舍,男生晚上就在帐篷教室里把桌子一拼,睡在教室里,部队的军官和男学生们都睡在教室里,在这里给部队的弟兄们说一句,你们辛苦了.
根据部队的人说,12号地震,13号他们就开过来了,但是他们的人来得不是很多,就是一个团从天水过来,一路是直接到文县这边的,路上遇见塌方就清理,他们的速度比地方上的速度要快,他们到灾区的主要任务就是抢救灾区灾民的财产和粮食,还有现在帮家里没有劳动力的灾民收割庄稼,然后就是搭建帐篷学校,现在这些任务都已经完成,下一步就是配合拆除已经成为危房的那些建筑.
我计划30号离开这里,去广元,然后广元走高速到成都,在从成都回家,碧口到成都全程也就是10个小时左右,相对其他的路线还是比较快的
5月29日一天下雨,哪里都没有去,就是在想那些没有帐篷的灾民现在怎么办,尤其是那些山区的还没有领到帐篷的村民,由于下雨,今天碧口法广元的车子没有敬开,原因就是害怕路上有泥石流,雨后的空气是清新的,但是灾区的现状却是很严峻的.
5月30日
早上10点和相处5天的工作人员告别,我离开了碧口,他们真的很辛苦,在这里再次向工作在碧口的基层工作人员致敬.
坐上碧口发广元的班车,沿国道212线向广元出发,过中庙,范坝,一路及其难走,越靠近四川的青川,状况越糟糕,一路到处是塌方和滑坡后清理的路面,很多路面基本上就是临时加固后继续使用,有些就是做个简单的标示提醒,从进入四川开始,一路山上路边的房子可以说没有完好的,基本上全部坍塌,到了青川县城附近的时候要过一个水库,到这里能看见有一条路通往青川的桥已经完全坍塌掉入水库中,而我们的车要过的桥则要求旅客全部下车,步行过桥,车子空载过去,过桥的时候我注意到桥面的两端被钢架加固过,要求15吨以下的车辆才可以过,步行过桥后有一条路指示,通往青川县城,而这条路延续过去的桥已经断了.到青川离的时候路边的房子不管是土木结构还砖混结构的,基本上没有一个完好的,都塌了,实在忍不住看这惨烈的情况,闭上眼睛睡觉,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广元了,广元市区到处都是救灾帐篷,但是房子的外观看起来没有碧口这么严重,因为就是从车上看得,好像成为危房的建筑不是很多.
从广元转车到成都,一路高速过来,进入成都以后基本没有看见帐篷,虽然这里距离震中只有82公里,但是这里的生活次序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后来听说因为成都的地质特点,所以在这次大劫中幸免于难,损失不大,在这里再次祝福这个城市.
明日我将从成都回家,至此,我的志愿者之行彻底结束,此次行动目的有2,一是把实在的物资直接送到灾民手里,2是实地调查灾区的实际情况和救援力度,这两样目的都达到了.有一些心里的想法总结一下.
陇南文县碧口灾区实际情况调查总结
1.
地方政府绝对不能以伤亡人数多少来决定灾情的大小,陇南地区的死伤人数和四川相比是很少,但是就房屋损坏尤其是农村的是非常严重的,这点和四川灾区一样缺少帐篷这样的物资,而且缺口很大.
2.
甘肃省政府在此次灾情的前期采取的是捂的政策,给灾区各宣传部门打招呼说要求对外宣称各项情况都好,物资也到位不缺少,甚至有领导说"甘肃的问题甘肃自己解决"这样的白痴话,结果到现在就帐篷这个问题都没有解决,如果你们省上行动的早,灾区的人民帐篷早就到位了.
3.
部分地方干部形式主义太严重,周永康来灾区视察灾情指导救灾工作的时候,陇南的干部居然能够给人家上100多道菜,结果人家就吃了盒饭,很务实,相比之下陇南的领导干部似乎忘记了现在是大灾,领导是来视察灾情指导工作的,不是来旅游的.
4.
文县在碧口设立了一个接待站,全部是用民政救灾帐篷搭建的,内部设立和宾馆的标准间相似,两张床,一个柜子,所有的毛巾和用具还有脸盆都是新的,此接待站的目的是全部用来接待省,国家以及各个新闻媒体的人,其中很大的程度是接待北京各个部委的灾情慰问和评估小组,我个人认为接待站可以搞,但是请实际一些,一个帐篷里放三或者四张床,条件简单就可以了,目的就是给来的人一个安全的住宿环境,而不要多么高的条件,某媒体对此说是目前情况下的5星级帐篷宾馆.
5.
在这里特别批评陇南市委的王书记,基层的民众和干部对你的评价可非常不好,你搞那么多的当地土特产节,那样土特是你们当地特有的,除了当参外,你的其他的节日那个不是劳民伤财的事情,地震后你去碧口看灾情,在帐篷宾馆里对文县的正副县长大发光火,说地不平,床是歪的,你没有办法睡觉,兄弟,那是部队临时用推土机推出来的空地,还是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带,在碧口你有这样的地方睡觉已经不错了,还嫌地不平,你想想还有多少灾民没有地方睡觉,你晚上12点到的碧口,因为觉得床是歪的没有办法睡觉就在凌晨三点去慰问救灾部队,人家部队不睡觉啊,慰问完后5点召集在碧口的干部开会,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很能体现你的领导风范.一个正地级的干部,根本就没有资格享受三级警戒的资格,你为什么要派出所的警察在帐篷宾馆门口给你站岗放哨,你以为你是副省级的干部还是其他的什么.
6.
基层的干部,绝大多数都是好干部,碧口镇派出所的民警在5.12地震后马上派出所里的所有警力上街维持秩序,到碧口小学已经坍塌的教学楼里搜寻受伤者,在地震后还要继续出警,巡逻,保持正常的社会秩序和公共安全,居委会一级别的干部在震后马上统计损失情况然后上报,便于上级机构及时根据数据统计和物资调拨.,物资到位以后马上根据统计的资料分发,这次的挂面就是例子.
7.
文县的民政局在此次大灾中的表现值得肯定,尽力在全国各地购买物资,尤其是帐篷和彩条布,但是这些物资已经大量供应四川灾区,供应非常紧张,导致文县物资紧缺.,文县民政局在接受全国物资捐赠的时候效率也很高,直接告诉你需要什么,要么在物资到的时候要求你直接送到重灾区,由当地指挥部发放.
8.
志愿者前去捐赠物资的时候尽量直接给民政局或者重灾区救灾指挥部,因为他们比志愿者更加清楚当地的实际灾情和物资需要,而且效率很高,有时候志愿者直接发放物资的好心也许会带来不必要的混乱.
9.
北京部委来视察灾情和慰问的时候请甘肃省上的领导尽量少派陪同人员,科技部的人来11个,你甘肃省就陪同22个,加上其他的人员居然一次去50多个,你们难道不知道去的人越多对当地紧张的物资就是越发的增加压力吗?
10.
灾区的政府基层干部的确很尽力,真的是连自己家都不怎么管,恨不得把所有的物资给灾民发放,人人有份,但是物资有限,只能按照政策给孤老,五保户,困难家庭,军属等优先照顾对象发放,但是灾民不理解,认为干部是以权谋私,不排除有极个别的乡村干部有优先照顾自己的情况,但是他们不能代表所有的基层工作人员.
11.
灾后重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希望甘肃省政府重点照顾山区的灾民,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12.
军队在此次救灾过程中是第一力量,他们真的时不顾自己为老百姓服务,在这里再次向他们致敬.
13.
基层的县一级政府需要更加务实的工作,你们少买一些越野车,依照你们的级别县长不过是个处级,局长也不过是个科级干部,没有必要每个一把手都有一辆越野车,压缩你们的办公家具和车辆开支,修建学校和公路以及其他公用设施的钱就出来了,也不至于碧口小学向县里打七次报告要求重建而渺无音讯,你们是国家级贫困县,看你们得办公设施和汽车怎么也象东部的全国百强县.
14.
政府和军队一定要协调好工作,例如中庙的帐篷学校所有的设施和供给都是军队完成的,连代理的老师都是军官,军官的学历完全够了,但是专业性和经验都比不上老师,那么地方政府就上课的老师就一定要协调好,老师不能以自己是灾民就不来上课,碧口派出所的民警和当地的镇干部还有居委会的基层干部哪个不是灾民,还不是坚守岗位.
目睹的太多,实在是写不完,主要就是这些,甘肃的情况,从根本还是领导干部的观念问题,导致这次灾情发生后救灾不力,关注的少,热烈期盼中央从经济发达地区给甘肃空降一个书记过来,也许只要一个人气,甘肃从上到下都会大变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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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史密斯对他的蓬蓬头的小小儿子说：你要尽全力保护你的梦想。那些嘲笑你梦想的人，因为他们必定会失败，他们想把你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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